1

龙生九子，各有不同。

一派祥和中，西海龙王高高上坐，严肃地开了口：“为父有一件难事。”

底下八双眼睛齐齐安静看着他。

“本君三千年前曾与老凤王有个关乎荣誉的战争，本君险胜，因此答应同他结个姻亲。”

其中一个问道：“不知道当时父王许的是他们族中哪一个孩子？”

老龙王：“未知待定，只知是个儿子。”

“哦。”

其中七个闻言，齐齐后退一步。

剩一个问道：“父王，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凤栖？”

“你倒是想得美。”

“哦。”问话的人后退了。

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在殿门口，身姿窈窕挺拔，神情冷峻，抿嘴沉声道：“抱歉，我来迟了。”

老龙王看看敖晶，语重心长地叹道：“孩子啊，你可是父王唯一的闺女，他们东海已经抢走了一个凤初，你务必要争气，也带一个回来，给咱们西海争光！”

另一厢。

春眠不觉晓，处处闻啼鸟。

一派和谐中，老凤王看着高高上坐的三位祖宗，转身严肃地开了口：“为父有一件难事。”

底下摸鱼的、吃瓜子的、练歌的……干啥的都有。

老凤王：“……”同样是爹，为啥人家龙族的家教就那么好。

他硬拗了个庄严形象，“本王三千年前曾与西海龙王有个关乎荣誉的战争，本王险胜，因此答应同他结个姻亲。”

凤栖代表众人问道：“不知道当时父王许的是他们族中哪一个孩子？”

“未知待定。本王儿子女儿们都如此优秀，随便他哪个龙子龙女配不上？”

老凤王的手一一滑过十六、凤姒，身后冷飕飕的两道目光。

老凤王：“……”

他扛着压力继续往下指，滑过两个事不关己、致力于开辟仙界音乐新领域的二货，滑过地底而来自带冷气的两个奇葩，滑过十一和他挚交好友寒山君，滑过积极修仙和积极复健的苦命二人组，滑过老大和凤栖，又是冻得一哆嗦。等等，凤栖……

老凤王转身问道：“衡阳君有何高见？”

衡阳猝不及防被点名，暗戳戳好开心，遥望凤栖。

十六抢过他十一哥手里的折扇挡住他的视线，埋头假装与她七哥密谈，将柜门焊得死死的，于是衡阳十分苦逼地道：“没什么，本君来凑个热闹。”

老凤王道：“既如此，你们有谁愿意去替为父实现这个承诺啊？”

此话一问，鸦雀无声。

老凤王出奇地平静，“好，还是老规矩。”

抽签。

签筒传了一圈儿，最后还剩一支。

老凤王看着墙角埋头吃瓜吃得一脸汁的最后一只凤凰，“十二，看来龙凤两族的友好邦交大任，注定是要交代在你身上了。”

“啥？”凤十二自瓜间抬头，一脸蒙。

2

“我没有偷看北海龙王洗澡，我是光明正大地看。”十二道。

这已是一个月以后，一个月前双方家长一合计，觉得即使是个包办婚姻，还须得孩子自己愿意，因此商议能不能让两个孩子先处一处，培养培养感情。

敖晶捧着账本，无所谓地道：“我没什么意见。”

问到十二，十二问：“西海有瓜吗？”

于是凤十二风风火火地奔着海瓜子去了西海。

一个月以后，她被西海九殿下亲自扭着脖子送回来，理由是她偷看她小叔洗澡。

北海龙王敖斐乃是龙族阖族上下的宝，珍贵程度跟凤栖差不多，此次路过西海，不过小住几日歇歇脚。

凤十二乍去了西海，发现跟自己培养感情的是个姐姐，不由埋怨她老爹糊涂。

正要给她阿爹寄封信换个哥哥过来，看见一向不怎么与人亲近的敖晶忽然对她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。

再从敖晶房里出来时，凤家十二公主摇身一变，成了十二殿下，由敖晶领着去见了西海龙王。龙王老怀欣慰，当下大摆宴席招待十二。

席间龙王问十二：“小殿下年庚几何啊？”

十二埋头吃瓜没有理他。

龙王再问：“平时在家里有什么爱好啊？”

十二埋头吃瓜没有理他。

龙王又问：“你对我西海的瓜为何爱得如此深沉啊？你凤族吃不上瓜的吗？”

十二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可以回答，抬头看看敖晶，敖晶眼带威胁。

十二：“……”只好继续埋头吃瓜。

敖晶对龙王道：“父王莫怪，十二殿下初来我西海，有些认生，我带她去四处逛逛，熟悉熟悉环境。”言罢拽着吃得滚瓜肚圆的十二就跑了。

十二见四处没人，与敖晶道：“晶晶姐，你干吗一直往我嘴里塞瓜不让我说话，我演技很好哒。”

敖晶抱着手臂不是很相信，“你表演个君子谦谦我看看？”

十二沉稳地点头，迈着四方步，上前一把牵住了敖晶的手。

敖晶：“……”

凤十二：“……”

敖晶：“没了？”

“没了啊，君子牵牵嘛。”

敖晶：“是我孤陋寡闻了，你自己玩吧。”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警告：“不许把我让你扮男孩子假装跟我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，否则你就没有海瓜子吃。”

凤十二猛点头，为了从没吃过的特殊品种瓜，拼了。

眼前飘过一只水母，正好吃瓜吃得有点撑，她开始进行第三套抓水母运动。

后来回来想起来，她和敖斐，那就是一只水母引发的血案。

水母飞着飞着不见了，十二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冰宫，四周游荡着好些五彩缤纷的鱼。

里头隐隐传来水声，一只巨大扇贝忽闪着上下两只贝壳缓缓而来。十二好玩心起，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
扇贝会转弯，避过了珊瑚礁、海草地，畅行无阻地进了宫殿深处，降落在浴池边。然后把十二毫不客气地掀了下去。

十二“哎哟”一声摔了个狗啃泥，拍拍屁股站稳后，看着前方，瞪直了眼睛。

3

眼前的池水雾气袅袅，雾泽若隐若现处，一个冰蓝身影，发肤皆白，只漂浮在水中的发梢渐渐呈浅蓝。那人唇若蔷薇，秀鼻直挺，眼缚冰绡，额头上两只雪白的龙角。

秀发掩盖之下，是露出水面的一半胸膛。

十二望着他……一侧浴池边的一只婴儿拳头大的、黄油油的、散发着诱人香气的，圆溜溜的瓜，猛吞口水。

水中的人听到动静，以为是哪个来送东西的宫人，便道：“麻烦帮我把衣裳取来。”

十二四处看看，在敞开的扇贝里翻出一套崭新的灰蓝锦衣，一溜小跑着奔过去。

敖斐泡在水中，只觉一件衣服从天而降，当头罩在自己脸上。

敖斐：“……”西海宫人伺候人的方式，什么时候如此简单粗暴了。

他干咳了一声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十二随口道：“小瓜。”这是十一哥教的，在外偷吃人家东西，不能暴露身份，要不他十一郎以后在六界没法混。

十二捧着无名瓜，饶有兴趣地伸手戳戳他的龙角，“你是龙吗？妈耶，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角吗？跟鹿茸一点也不像啊。”说着忽然往龙角上咬了一口，紧接着“噗噗”往外吐，十分嫌弃，“噫……又苦又硬，一点也不好吃。”

敖斐：“……这位小兄弟，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，我是个活的。”

十二：“啊，对不起，我就是见了好吃的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。”

“请你让让，我要出去。”

她后退了一两步，看见他双眼尚且不能视，决定助人为乐一把，一边上前一边道：“我来帮你吧。”起身太急，脚下一滑，身子一歪，将刚爬上来的敖斐重新撞了回去。

十二：“……”

敖斐：“……冤有头债有主，我虽不知欠了你什么，但你想报仇的急切心情我现在充分理解了，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，你……能不能先叫我穿上衣裳？”

找过来的敖晶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，当下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：“凤十二！不许你对我小叔耍流氓！”

十二一紧张，就将手里的无名瓜囫囵吞了。

于是西海九公主亲自将凤族十二公主扭送回了凤族，言辞疾厉的控诉凤十二偷看她龙族宝藏洗澡，还窃取龙珠一颗。

敖晶妙语连珠，老凤王一时有点方，“孩子你慢点说，十二偷看谁洗澡？”

旁边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声音道：“抱歉，是我。”

老凤王：“哦，那十二又是偷食了谁的龙珠？”

那个声音继续道：“抱歉，还是我。”

老凤王：“还未请教阁下是？”

此时敖斐已收了龙角，头发也恢复凡人般黑亮，只一双眼睛仍用冰绡覆着，谦虚有礼地道：“在下敖斐。”

4

凤族炸了锅，他们竟将龙族之宝活生生晾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。

弄清楚情况的老凤王将元凶往跟前一拎。

十二立即坦白从宽：“我没有偷看北海龙王洗澡，我是光明正大地看。”实际上啥也没看着。

敖斐道：“老凤王不必动怒，我与小瓜……哦不，小十二，互相看一看也没有什么。”同为男子嘛，不用如此顾忌。

老凤王挑眉，声音拔高了好几个调，“互相看？”

十二继续道：“原来那个瓜叫龙珠，这个名字起得倒是相得益彰。”

敖斐：“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，还可以再炼。”

敖晶：“小叔你说得轻巧，龙珠千八百年才只得一颗，非龙族亲眷不能得享，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，你自己怎么办？”

老凤王眉挑得更高，“龙族亲眷？”

他看看十二，再看看敖斐，忽然将两个人手一叠合，“小敖啊，我就把十二托付给你了，她没什么别的爱好，就爱吃瓜，你管够就成。”

敖斐：“……”

十二不明就里，问敖斐：“我阿爹在说什么？”

敖斐也想知道，想来凤族的规矩与别处不同，流行一见面就托付终身，出于尊重，还是应该入乡随俗。于是对十二道：“可能是让你我拜个把子。”

十二点点头，“哦，拜就拜吧，我瞧着你这人不错。另外，”她补充道，“你们北海有海瓜子吗？”

敖斐：“有的。”

“走走走，那我们还等什么？”

敖斐点点头，对着老凤王拜了拜，“那么十二我就先带走了，请您放心，我一定待他好。”

老凤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，“慢着，十二，你这声音，你这相貌，你好好一个姑娘家，作男孩子打扮做甚？”

十二才想起来，忙原地转个圈儿，恢复姑娘装，嗓音也变回了原本的清亮甜美，笑嘻嘻地道：“我忘了。”

十二摇头晃脑地重新去牵敖斐的手，“敖大哥，走吧。”

敖斐站在原地混乱了片刻，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挑了最重要的一个问：“你是个姑娘？”
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

问题大了。

5

北海。

龟丞相第八十遍揉眼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，于是指着吃瓜吃得热火朝天的十二道：“王上，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王后？”

敖斐点点头。

“老臣能斗胆问问二位的相识经过吗？”

敖斐：“……这个问题……可以过么？”

龟丞相：“王上向来心软好说话，你别被别人给骗了。”

“这您可以放心，这位是凤族的十二公主，凤十二，别名小瓜。”

吃瓜群众凤十二听到自己被点名，抬头人畜无害地一笑，顺手又拿起一块瓜。

龟丞相略略松口气，“知道她身份来历还好，老臣唯恐这是您从哪个瓜地里随便捡的。”

敖斐但笑不语，默默地想，这跟随便捡的什么也没什么区别。

想起敖晶苦兮兮地求自己：“小叔我晓得找个假男友回家骗我父王是我不对，但你也知道，我父王那人古板守旧，说一不二，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，你务必替我保密啊。”不由忧愁地捏了捏眉心。

他侧侧头，“十二，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“啥？如果想抢我手里这块瓜，免谈。”

敖斐笑道：“你为什么这么爱吃瓜？”

“唔……这是我的理想，我打小就爱吃瓜，梦想有一天能吃遍六界所有品种的瓜，再专门写本书，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就叫《六界吃瓜百科全书》。”她得意地道，“怎么样，我这个理想伟大吧？”

“挺……伟大的。”他默了默，“这件事其中有误会，你父王的意思是，让我娶你。”

“不是拜把子吗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娶我和跟我拜把子有何不同？”

“……呃，这个……”敖斐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。

龟丞相在一旁急得不行，替他解释道：“结为兄弟自然也是可以亲密无间，但是结为夫妻，是要行非礼之事的。”

十二不耻下问：“何为非礼之事？”她想了想，“是这样吗？”

言罢忽然起身一扑，嘴巴印上敖斐的唇。

下一瞬十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，“敖大哥，你嘴唇好甜，比瓜还好吃！”

敖斐面红耳赤，“你……唔……”

“别动别动，再给我吃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龟丞相受不了这刺激，四肢与头往身后的壳里一缩，非礼勿视装死中。

十二如扑到了食的恶虎，两眼放光，豪爽地拍拍敖斐肩膀，“海瓜子我不要了，你娶我吧！”

敖斐哭笑不得，“成亲乃是大事，讲究的是两心相悦，不可如此草率。”

“不草率不草率，你心不心悦我？”

敖斐想了想，慎重道：“我在族中受尽追捧、仰慕和小心翼翼，从未见过你这般……不拘一格的姑娘，觉得你很有趣，想同你说话，并不讨厌你。”

“那这算是心悦啦？”

“嗯，算吧。”

十二心头一喜，“我也心悦你。”

敖斐动容道：“当真？”

“比你们水中特产珍珠还真。”

“那我问你，倘若要你同我成亲，便再不能吃瓜，你如何抉择？”

“我当然选瓜啊。”

敖斐的神色渐渐黯淡，轻轻推开她，站起来道：“你还是好好想想吧。”

言罢化作一串泡影，不见了。

十二在原地站了半天，也等不到他回来，很是莫名其妙。

她重新坐回去，瞄到桌上未吃完的香瓜，愤愤地拿起一块，到了嘴边却失了胃口，讪讪地放下了。

十二不耐烦，上前敲敲真吃瓜观众龟丞相的壳，抱怨道：“说不上两句话就恼了，你家王上忒小气。”

龟丞相从壳子里露出老脸，“要是有姑娘跟我说，我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个瓜，我也会伤心。”

“他伤心了吗？”

“可不是，头一回见他如此失落，我家王上打小颜好心软易扑倒，不知有多少姑娘暗送秋波。有些做得比较过火的，他一般也不大介怀，笑笑也就过去了。”

“嗯，这点同我七哥倒是挺像。”

“你说的是凤栖吗？啊，小女对他爱慕已久，不知……”

“衡阳仙君您老了解一下。”

“……当我没说，我们进行下一个话题。”

十二继续：“他眼睛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前段日子有蛟龙在北海尽头布魔阵吸食凡人作怪，王上去镇压，不慎被阵中的罡（gāng）风伤了眼睛。不过你也别担心，我族至宝龙珠对疗伤有奇效，他随身带着呢，养两日就好了。”

十二比划着问：“您说的龙珠是不是这么大，黄澄澄的，散发着香味的圆形的瓜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……那个好像被我吃了。”

再小的绿豆眼都挡不住龟丞相对十二的鄙视了，“你个瓜稀稀的瓜娃子哟。”

6

十二一直坚信一句话：艺高人胆大。

所以她单枪匹马闯入了北海深处的蚌蚌谷。

她以为蚌蚌谷的“蚌”，是“棒棒哒”的“棒”。

直到被一只两片贝壳开合之间长满獠牙的大蚌追出了两里地，她才放开了嗓子，大喊救命：“我没吃到海瓜子，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。”

喊完就一脚踩进了一只未成年凶蚌的嘴里，那蚌如同猎人打猎时放置的补兽夹，刚硬的獠牙狠狠插进了她的小腿，血顿时染红了一小片海水。

十二来不及呼痛，就感觉到了不妙。周围地震一般轰隆作响，数十只大蚌闻着血腥味从四面八方夹击过来。

十二悲摧地想：“为什么不能是HE……”

事实证明是能的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赶过来的敖斐在十二眼中自带美颜效果，全身散发迷人光芒。

她定睛一看，敖斐现出了真龙之身，周身寒气逼的大蚌们纷纷后退，他一路摸索过来，十二忙把自己的手递过去，可怜弱小又无助，“呜呜呜，我被咬了。”牵着自己的手一抖，敖斐急道：“哪里？”

“腿。”

敖斐忙蹲下去，凝神静听片刻，一道寒气从指间迸出，趁着夹在十二腿上的小蚌嘴巴微张的间隙，他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伸了进去，将十二换了出来。

那凶蚌立时吞了他整个小臂，咬得死紧。

十二：“……你这是干吗？我帮你把它撬开！”

敖斐拦住她，“没有用，此物倔强非常，若是咬住了什么便至死不能松口，我只能将你先替出来，再回去找丞相爷爷慢慢想法子。”

“你不早说，我带着瓜来的，用瓜替不成么？”

敖斐痛不堪忍之余扯了扯嘴角，“这东西比你想的还要聪明些。先不要管我，你怎么样？”

十二活动了一下小腿，“没伤着骨头。”

“还能走吗？我背你。”

“不能公主抱吗？”

敖斐举举自己被蚌锲而不舍咬着的手臂，有些为难地道：“恐怕不……”

话未说完就被十二打横抱了起来。

十二道：“你比我严重多了，还是我王子抱着你吧。”

敖斐：“……”

敖斐：“小瓜，可以让我自己走么，我觉得我尚能坚持。”

“闭嘴，再啰嗦我就把你扔鲨鱼嘴里……哎，我还没见过鲨鱼呢，你召唤一只来看看。”

敖斐伸手在水光里画了一道，不一会儿，水纹波动得剧烈了一些，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白鲨龇着獠牙冲他俩游了过来。

“妈呀好可怕！”十二一见獠牙就有心理阴影，抱着敖斐一瘸一拐嗷嗷叫着跑了。

正准备好姿势想开始卖萌的大白鲨委屈巴巴：“……”陆地生物好可怕。

敖斐被她紧紧揽着，哭笑不得中生出一股欣慰：“她竟没把我扔下自己跑了，难得。”

他道：“十二，你为何要孤身一人去蚌蚌谷？那个地方十分危险，连我都不敢轻易涉足。”

“为了哄你开心。”十二道，“丞相爷爷说那里有千年的蚌珠，功效等同于龙珠，能快点让你的眼睛好起来。当瞎子的感觉不好受吧？”

“还好。”敖斐轻声道，将被蚌咬住的那只手悄悄垂在十二身后。

“再有，我想想看看你的眼睛长什么样子，你长得好看，想必眼睛一定也很好看。”

敖斐解下冰绡，对她睁开眼睛。

十二望着那湛蓝清澈如琉璃般的一双明眸，被惊艳得“哇”了一声，同时发现这双眼睛一片茫然没有神采，不禁又有些伤感。

下一瞬这双眼睛染上一丝痛楚，缓缓阖上了。

十二慌了：“敖大哥，敖大哥醒醒，你别死啊。我话还没说完呢，呜呜呜……对不起我错了，只要你不死，我愿意抛弃所有的瓜只要你。”

敖斐无奈睁眼，苦笑道：“我一时竟不知你这话是贬是夸。莫怕，我只是累了，想睡一觉。”

十二猛点头，“那你睡，等睡醒了我就跟你成亲，只爱你不爱瓜，一心一意非礼你。”

敖斐：“……你成功驱散了我的睡意。”

十二笑了，“敖大哥，我知道这样太变态了，但是怎么办，我现在就想非礼你。”

敖斐意识到两人此时此刻尴尬的姿势，连连摆手，“十二……唔……你先……唔……放我下……唔……来……”

那一日，凤十二明白了两件事——海瓜子不是瓜；她心悦敖斐。

小剧场

多年以后北海龙后回娘家，问起当年她爹老凤王同老龙王那场一听就神秘十足、惊险万分的战争。

老凤王当场给她情景还原了一下：“两只小蜜蜂啊，飞在花丛中呀……飞呀……”